门罗有一篇小说讲的是一个女人被丈夫家暴并杀死了三个孩子,事后她长期接受社会提供的心理治疗但始终走不出来,直到丈夫在狱中给她写了一封信表示他在另一个维度的世界里看到了孩子们并得到了神赐的自由。女人读信后突然获得了救赎,感到自己和这个被关起来的疯狂可怕的人才是紧密连接的,他甚至是世上唯一理解她的人,而不是那些夸夸其谈的心理咨询师。于是她决定背着世俗压力偷偷去探望丈夫——这绝不是一个能用道德观念评判的角色,引发的情感冲力却无疑是严肃而巨大的,几乎令人体会到了陀思妥耶夫斯基笔下那种遭命运折磨爱恨混乱的无序心理状态。我初读时震撼之余很难理解像门罗这样身世背景的作者是在怎样的心境下才能写出这样的作品,直到今天看到新闻的一瞬间终于明白了。这篇小说的最后女主在去探监的路上救下了一个车祸濒死的小孩,最终如梦初醒决定不去见丈夫了,这是作者在笔下给她的主角和她自己寻找的出路。很遗憾在现实中她和她的女儿终究无法被形而上的幻影所庇护,但这片死荫地的幽暗绝不该仅由“文学”来承受。
去年涿州的事情还历历在目,今年夏天洪水更猛烈地从南一直淹没到北。你我不必想着跳河,河自然而然地没过我们头顶。今年更诡异的是能在墙内新闻评论区,看见霸王茶姬因为给平江捐款被网民抵制,问为什么钱不能花在员工福利上,捐款五百万里面四百万都要被贪官吞了。而21年鸿星尔克、白象给河南水灾捐款的时候,可是靠良心国货的营销全网大火,可能水温已经高过能被青蛙感知的点。洞庭湖这次仍然被质疑为什么不提前泄洪,我猜测是水电企业无法承担排出超过预期需要的水量之后的责任和损失。一个是原本水价电价定价偏低,需要政府补贴企业才能勉强运营,政府的补贴又是依照产量来补的,所以为了利润尽力把产能开到最大。另一个是向上负责制度下的”考核“”追责“导致领导们为了脱卸责任尽量避免做决定,反正出了事可以甩锅给天灾百年一遇,没出事被上级责怪过度反应可能就要掉帽子了,有点类似2019年末的武汉。山东寿光、河南郑州、河北涿州、湖南平江,下个被泄洪毁掉的城市会在哪呢?
没逝。天塌了都没逝。